9月29日，WTO经济学家Marc Bacchetta等发布博客文章。文章指出，人工智能（AI）已经在重塑经济的生产、贸易和增长方式。9月17日在WTO公共论坛上发布的《2025年世界贸易报告》深入探讨了人工智能可以如何改变全球贸易。报告的结论是明确的——人工智能有潜力加速增长和扩大贸易机会，但这些利益在多大程度上在各经济体之间和在各经济体内部共享，将取决于政策制定者今天做出的选择。

文章强调了AI的“40×40”的效果：在《2025年世界贸易报告》中，WTO经济学家根据经济体之间技术追赶的各种情景，研究了人工智能扩大全球贸易的潜力。他们的研究结果表明，人工智能可以使全球贸易增加34%至37%，这意味着到2040年，贸易价值可能比没有人工智能驱动的世界高出近40%。这种“40×40”效应将源于三股强大力量的共同作用：与人工智能相关的效率提高带来的贸易成本降低、可贸易的人工智能服务的快速增长，以及与国际贸易最密切相关的部门的人工智能驱动的生产率提高。同时其经济影响超出了贸易范畴。到2040年，由于人工智能能够提高生产率并缓解目前阻碍跨境贸易的摩擦，全球GDP可能会增长12%至13%。

这一预测主要基于以下两方面原因：首先，最近的研究表明，人工智能可以带来比先前预期更大的生产率提升，大幅提高经济体将劳动力等投入转化为产出的效率。其次，人工智能现在预计将对降低贸易成本产生更大的影响，这将放大其对经济增长的积极影响。

文章同时介绍了新兴的人工智能价值链。2023年，支持人工智能的商品（如关键矿产、半导体和计算设备）的全球贸易达到2.3万亿美元。这些产品构成了人工智能创新的支柱，确保它们广泛可用且价格合理，对于增加对该技术的获取至关重要。参与人工智能价值链开启了广泛的发展机遇。一些经济体正在成为上游投入（即价值链的起点）的中心，例如关键的矿物和能源。其他公司则将自己定位为数据托管或云服务中心，或运营人工智能模型的本地适应性。即使是培训数据等基础投入，也为技术不太发达的经济体提供了切入点。随着这些机会的发展，确保公平的薪酬和充分的劳动保护至关重要。

但文章同时指出，当前的数字鸿沟可能影响人工智能的积极作用并阻碍经济增长。《2025年世界贸易报告》强调了发达经济体和发展中经济体之间在技术水平上持续存在的数字鸿沟。例如，互联网接入在高收入经济体中几乎是普遍的，而在低收入经济体中，只有大约五分之一的人可以接入互联网。对于那些能够上网的人来说，上网速度往往比高收入经济体慢，费用也更高。教育差距加深了这一鸿沟：在较贫穷的经济体，高等教育入学率和科学技术学科毕业生的比例仍然要低得多。

政策分歧进一步增加了挑战。近70%的高收入经济体采用了人工智能政策，而低收入经济体只有8%。在劳动力市场项目上的支出也显示出显著的差异。虽然较富裕的经济体可以为因人工智能而流离失所的工人提供有意义的收入支持和再培训，但较贫穷的经济体却难以提供哪怕是最低限度的援助。高收入和中高收入经济体在人工智能教育和劳动力市场计划方面的支出也远高于低收入经济体。截至2025年，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发展中经济体采用了专门的人工智能教育战略。高收入经济体还提供了强大得多的社会和劳动力支持。这些差距鲜明地提醒人们，许多政府在有效支持因技术变革而失业的工人方面面临着挑战。

报告强调，包容性增长的未来取决于今天做出的政策选择：人工智能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不仅涉及技术本身将如何发展，还涉及政府和政策制定者将如何应对人工智能。如果各国政府要释放人工智能促进包容性增长的潜力，就需要弥合数字鸿沟，投资于教育和技能，加强劳动力市场调整政策，并确保贸易保持开放和可预测。

为了反映这种复杂性，《世界贸易报告》探讨了各种情况：

情景1：技术分歧保持在当前水平：根据这种情景，人工智能的采用可能会扩大现有的分歧。随着人工智能相关生产率的提高，高技能工人将获得大部分收益，而数字基础设施和政策选择的差异将决定各个经济体从贸易成本降低和效率提高中受益的程度。

情景2：经济体之间的政策追赶：根据这一情景，与领先经济体相比，数字化程度较低的经济体的政府在人工智能相关基础设施和政策方面的差距可以缩小一半。在这种情况下，人工智能技术也更为广泛。与此同时，“基础人工智能”的使用意味着中等技能工人的生产率将得到最大的提升，人工智能的好处将得到更广泛地分享。

 情景3：经济体之间的技术追赶：在情景2的基础上，更快的技术扩散使数字化程度较低的经济体的人工智能任务的生产率水平与表现最好的地区的生产率水平部分趋同，从而帮助落后经济体进一步缩小差距。

结果显示，不同政策选择的结果差异是显著的。如果数字和人工智能差距缩小（根据情景3：技术追赶），这可能会使低收入经济体的GDP增长几乎翻倍，从没有追赶情景的8%（根据情景1：技术分化）增加到15%，而不会大幅改变高收入经济体的增长前景。这些差异的产生是因为从场景1（技术分歧）到场景2（政策追赶）和场景3（技术追赶）涉及两个同时发生的变化。

首先，低收入经济体需要加强其数字基础设施，因为这将使它们能够实现更大的生产率提高。其次，该模式从一个由“先进人工智能”主导的世界转变为一个“基础人工智能”发挥更大作用的世界，为低技能和中等技能工人带来更高的生产率提升。在“先进人工智能”主导的世界中，大部分好处都由高技能工人获得。由于高收入经济体更加依赖高技能劳动力，它们的平均生产率增长略有下降。与此同时，更广泛地采用基本人工智能工具可以帮助减少经济体内部的不平等。《2025年世界贸易报告》还考虑了基于经济体之间人工智能技术追赶的第四种情景，即人工智能服务生产率低的经济体部分赶上了这些服务生产率高的经济体。

文章最后强调了贸易与国际合作的作用：贸易可以起到强大的平衡作用。通过促进获得人工智能技术、技能和投入，开放贸易可以确保更广泛地分享人工智能的好处。关税、出口措施、服务监管和数据治理都将影响人工智能和支持人工智能的商品和服务的可获得性、可负担性和传播。

WTO协议已经通过促进开放市场、保护创新和鼓励监管一致性来支持人工智能的发展。但还有更多工作可以做，例如放宽人工智能相关商品和服务的准入，减少监管碎片化，并在执行贸易纪律时负责任地使用人工智能。鉴于许多与人工智能相关的贸易挑战涉及更广泛的政策领域，加强跨机构合作对于确保贸易、竞争、劳工和环境政策能够相互促进也至关重要。